張小月被張二伯這話給氣得樂了,道,“二伯要我怎么記恩情?把我一百塊錢賣一次不夠,還想賣二次不成?”
在這個年代,一百塊,那可是天價了啊,在這個一分錢就能買兩顆水果糖的年代,一百塊,是一個農戶六口之家存個五年才能存下的錢。
張二伯沒有想到一向聽話的侄女,現在竟變得伶牙俐齒起來,他臉色一下變得陰沉了。
張二伯道,“什么賣?說話怎么這么難聽?一個女孩子家家,怎么沒點教養?你媽是咋教你的?教導你和長輩頂嘴嗎?”
說完這話,不管張小月的反應,立即道,“這碗粥,小紅先喝著,你們奶奶沒有壞心眼的,就是為小紅著急,小月啊,你這個孩子可真不懂事,都是勸和的,哪里有勸分的道理?小紅到底是不是你的親姐姐?你怎么能破壞你親姐姐的家庭呢?真是胡鬧!等喝了粥,人緩過來了,我這就讓你們大哥送小紅和兩個孩子回朱家去,還有小紅,你都是兩個孩子的媽了,就是不為自己考慮,也應該為了兩個孩子考慮,你看看,孩子還這么小,你忍心孩子這么小就沒爹嗎?這日子過得苦,我都知道!可是誰家的日子過得不苦???作為一個女人,你怎么能不聽丈夫的話?嫌貧愛富更是要不得,女人啊,就得守婦道,咱家張家女兒要在外面守婦道才行,要是不守婦道,不用女婿,我就能帶著老張家的去把人給教訓了!蒼蠅不叮無縫蛋,你要自己沒點錯處,女婿怎么打你?小紅啊,你啊,可別被人給教壞了,等一會兒喝完粥,我派你的幾個堂兄弟送你回去,回去你好好給朱老三道歉,只要你聽話,朱老三以后肯定不會打你餓你!”
聽了張二伯這番長篇大論,張小月肺都給氣炸了,更別提張小紅這個當事人。
這挨打的是張小紅,挨餓的是張小紅,天天被當chusheng勞作的也是張小紅,別逼去做暗娼的也是張小紅,張二伯倒是好了,嘴皮上下一動,話里話外,就說張小紅被打被罵被餓,都是嫌貧愛富,不守婦道的。
而朱老三打張小紅,磋磨張小紅,都是張小紅不守婦道,受人指使的緣故。
而張小紅要不回朱家去,她這個原本的受害者,倒是變成了一個不守婦道的女人,一個拋夫棄子的女人了。
而明明磋磨她的是朱家人,她才是被磋磨那個,偏偏這個張二伯還要她這個受害者回去給那些人道歉?
張小紅知道,一旦她再回去,等待她的,肯定是朱家所有人變本加厲的磋磨了。
等她身體壞掉以后,則會輪到她的兒女被那家人奴役。
而那樣的事情,她是絕對不允許發生的。
可惜她人老實,嘴巴笨,被張二伯這么一說,明明萬千的委屈,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所以,她哭了,眼淚好像斷線的珠簾,不斷掉落。
“二伯?你怎么這么狠心?你……你還要送我回去……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??!”
張二伯聽了這話,越發堅定要把張小紅送回去了。
畢竟,朱家人可不好惹,是比較難纏的,朱家那三兄弟,窮得叮當響,到時候真的纏上來,自己家日子可不好應付。
如果朱家兄弟耍賴上來,到時候讓他們賠償那五十塊錢咋辦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