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已經失去了靈兒,那種痛苦我不想再感受第二次,小曼對我來說很重要,我必須保護她。”沈時風低聲呢喃,似是在說服自己。老大夫是京畿道最有名的神醫。雖比不上竹門的潘玉軒,但也不會差的特別多,水平比太醫院那群廢物高多了。他早已退隱,沈時風花費很大工夫,才把他從家里請出來。“里面那姑娘,對您來說就不重要嗎?”老大夫繼續詢問。這句話,似乎另有深意。沈時風若有所思的斂眸,“她是朝廷里為數不多的女官,憑自身能力得到太后信任,坐穩了錦衣衛指揮使的位子,著實是難得一見的奇才,連許多男人都比不上她。”“呵呵,這樣的女子若是死了,豈不是朝廷的重大損失。”“所以才請了老先生出山,請盡可能的保住她性命。”沈時風淡淡道。老大夫搖了搖頭,“縱使是老夫親自動手,也無法保證一定能在她活著的狀態下取出心頭血!所以,首輔大人還是堅持要這樣做嗎?”他反復的詢問,終于讓沈時風感到不耐煩。“小曼已經不剩多少時間了,你快去吧。”“好,好。”老大夫挎起藥箱,顫巍巍的走下階梯。一邊走,他還一邊唱:“皚如山上雪,皎若云間月,聞君有兩意,故來相決絕,凄凄復凄凄,嫁娶不須啼,愿得一心人,白頭不相離......”這嘶啞的歌聲聽得沈時風愈發煩躁。他也不知道自己心里這股煩躁從何而來,總覺得好像遺漏什么特別重要的東西。但他的頭腦里卻像是被霧蒙住了一般,始終想不明白。當老大夫唱到‘愿得一心人,白頭不相離’這兩句時,沈時風驀然回憶起蕭靈兒的一顰一笑。他原以為在這樣的關鍵時刻,心中牽掛的理應是蘇小曼,可那張艷陽般絢爛的笑臉始終揮之不去,還有她清脆如黃鸝般的聲音,不管過去多少年,那一聲聲‘阿風’依然如初。隨即,沈時風的腦海里又浮現出楊若綾的面容。那顆和蕭靈兒一模一樣的淚痣。以及同樣倔強的眼神。“你會后悔的,沈時風。”她滿懷憤恨看著他。沈時風忽然想起來了。剛才,楊若綾看他的眼神,像極了蕭靈兒離家前看他的最后一眼。她們的音容不斷在沈時風心里重疊,交織,頃刻后,竟是再也分不清楚誰是誰。“小曼現在很危險,我必須立刻拿到心頭血,熬成解藥給她。”沈時風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。他緩緩攥緊拳頭,把所有和蘇小曼無關的雜念排除出去。半個時辰后。老大夫提著藥箱跑出來,手里端一個小茶杯,“取到了,首輔大人,取到心頭血了!快拿去做藥引吧!”沈時風面色稍緩,唇角揚起,露出淡淡的欣喜神色。他接過茶杯,這才想起來問:“她還活著么?”老大夫表情一僵。“實在對不住,老夫已經盡力了,但還是沒能保住那姑娘的性命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