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接生過沈首輔,也算對他有恩,為何沈家沒有好好贍養你,而是把你趕到并不繁華的桓樺縣,讓你孤獨終老。”太后冷冷看著錢春蘭。錢春蘭囁嚅,“草民年事已高,只想回老家安養天年,故而離開沈府。”“二十年前,你還不老。”“這......”“你接生了沈家好幾個嫡子,深受他們信任,正是過得最滋潤的時候。”太后慢條斯理道,“為何放著大好前程不要,跑去安養天年。”錢春蘭回答不上來。我想想也是。按照太后所言,錢春蘭當年在沈家的地位應該很高,這樣深受主家信賴的奴婢,可以過得比很多平民百姓都好。若她留在沈家,哪怕沒有丈夫孩子,也會被好好贍養。何必淪落到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住在桓樺縣,整天跟街坊鄰居吵架鬧矛盾。“草民犯了錯。”錢春蘭終于開口,“被沈家趕出門,實在無法。”“哦?什么錯?”“草民一時貪心,偷了主母的首飾拿去變賣,最后被抓個正著,挨了頓板子然后被趕出去了。”這個理由,倒還算合理。太后卻冷笑道:“既然你是被沈家趕出門,為何他們還要給你一大筆錢,你身上穿的衣服布料,戴的耳環,可都不是便宜貨啊。”“主家顧念草民沒有功勞也有苦勞,大發善心,給了些銀子......”錢春蘭支支吾吾的回答。我蹙起眉頭,現在她說的話顯然站不住腳,倘若沈家打了她一頓還把她趕出門,又怎會再給她這么多錢,這已經遠遠超出普通奴才的遣散費了。太后果然并不相信,喝道:“錢氏,你給哀家老實招來,當年在相國寺究竟發生過什么?!”錢春蘭頓時癱倒在地上,一臉快要嚇暈的表情。“回太后娘娘,草民......草民真的不知道......”“好,若是你如此頑固,哀家只能先把你打入詔獄,酷刑伺候。”太后說著抬眸看向我。我遲疑片刻,走到錢春蘭面前,“詔獄的酷刑恐怕不是你這身子骨能承受住的,好好回答太后的問題吧。”錢春蘭哆嗦半天,似是好不容易下定決心。“當年沈家主母去相國寺上香,遇見一個男人,然后......”“他們私通了,是么。”太后一臉冷漠。此刻,我心中已然有了糟糕的預感。錢春蘭艱難道:“這也不能怪主母,她沒得選,或者說,她沒有拒絕的余地。”“呵,這么說來,姜氏是被人強迫的了。”“在草民看來是如此,此事只有主母和草民知道,回去后不久,主母便懷了孕,她不敢告訴老爺,草民自然也是守口如瓶,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懷胎十月后,她便生下了首輔大人。”聽完錢春蘭的話,我不由得扶額。原來,太后是在調查沈時風的身世。他竟不是沈家真正的血脈。而是姜氏和外男私通生下的野種!難道,這就是姜氏對沈時風不管不顧,從未好好疼愛過他的原因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