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人親眼看見她在我娘每晚要喝的補湯里做手腳。”沈時風眸色復雜,不知是憤怒更多,還是失望更多。我蹙起眉頭,“有時候,眼見未必為實。”就像我之前以為是沈時風去買的毒藥,如今看來,其中似乎另有秘密。“種種證據(jù)都指向了她,如果我再偏袒,豈非眼盲心瞎!”沈時風說道。我心想,你瞎眼也不是第一次了。“那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?你覺得她是蕭靈兒,但她的身份依然是西涼公主,在西涼,莫說是毒殺駙馬的母親,哪怕公主直接殺了駙馬,都不會受到懲罰。”我問道。沈時風斂眸,他的眼角很紅,許是一晚上沒睡好,嗓音也極為低啞。“我還能對她怎么樣......她好不容易才從夢中回到我身邊。”我怔住,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。仙音公主對姜氏下毒,而沈時風,卻打算就這樣放過她?還是說,下毒的確實是沈時風,他找仙音公主背鍋,但也不愿意為了此事讓她受到太多牽連。此案謎團重重。“我再去好好查一下,你也別太急著下定論,畢竟牽涉到兩國,在這個關頭,不能為了姜氏影響到和談。”像姜氏那種惡婆婆,她受到多少痛苦,我都不會在乎。沈時風微微點頭,“我自然明白,故而此事一直壓在府內(nèi),嚴禁外傳,今天你會過來,的確出乎我的意料,看來我小瞧了錦衣衛(wèi)的情報網(wǎng)。”他這個親生兒子也沒對姜氏慈悲到哪里去。跟我同樣,把啟國利益先擺在了前頭。頃刻,我和沈時風回到姜氏的院子,那老婦人已經(jīng)看完診,垂手站在門口等候。見我們歸來,她便緩緩說道:“紅梅染無色無味,狀如白水,中毒后會飽受十天十夜的折磨,直至全身發(fā)腫而死,世間唯獨竹門的神醫(yī)能調(diào)配出解藥,老婆子才疏學淺,只能讓姜夫人多活一段時日,要想完全解毒,你們得設法找到竹門神醫(yī)。”沈時風立刻看向我,“你和竹門有淵源,可知神醫(yī)在哪?”我沉默片刻,搖了搖頭:“不知道,傅老先生或許知道,但前天醉月鄉(xiāng)的賭館正好失火,他失蹤了。”沈時風臉色一變,“傅老他莫非......”“現(xiàn)在還沒消息,我已派人去醉月鄉(xiāng)查探,說不定還活著,等他們回報,就能知道傅老先生的下落了。”我說完后,良久,沈時風才輕輕嘆氣,“也罷,現(xiàn)在只能如此,我先派許浪帶人去找神醫(yī)。”“首輔,不知可否讓我和仙音公主見一面?”我問道。沈時風略為思忖,勉強答應,“你無需把她當成犯人一樣審問,我只想讓她認錯,保證以后絕不再犯。”“你還挺寬容。”“因為我不想世上最愛我的人消失兩次。”他說最后一句的時候,我已轉身走出院子,他的話語被混沌臭氣包裹,似真而幻,不知是真的溢滿無奈愛意,還是我聽錯了。我來到仙音公主的房間。從門口的侍衛(wèi)來看,她必定被禁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