見他這般打哈哈,企圖蒙混過關,金舒冷哼一聲:“我擔心我本月的月俸。”
說完,又小聲補了一句:“我和你一起去,給你們望風總還是行的。”
就見李錦先是愣了一下,而后噗的笑出了聲,他搖了搖頭,話音如這初秋的夜風一般柔和:“放心,先生的工錢和本月的差費還沒有發,我定會毫發無損,趕著回來發銀子的。”
他笑意不減:“還是有勞先生,熱好湯藥,在這等我回來。”
李錦說完,不等金舒再開口,便帶著周正大步離開。
望著他們的背影,金舒端著手里的湯藥,眉頭緊皺,鼻腔里長長出一口氣。
見過不要命的,沒見過這么不要命的。
幸而李錦也是個信守承諾人,確實毫發無損的回來了。
“若是不再帶回來幾個刺客的尸體就更好了。”看著眼前躺在地上并排的六個黑衣人,金舒蹲下來,連連咂嘴,“周大人以一擋六,厲害啊。”
六個人,衣衫上銳器傷明顯,怎么看都是周正手里的唐刀所致。
“比某些人一敵五還負傷了強。”
聞言,正喝湯藥的李錦愣了一下:“你怎么知道是五個人?”
金舒沒說話,抬手指了指頭頂上:“閑聊,偶然聽聞。”
說完,她伸手在這幾個刺客身上搜了起來。
什么都沒有。
“周正已經搜過了,這些是專業的殺手,打不過就咬掉后槽牙里藏著的毒,沒多久就死了。”
金舒起身,有些詫異:“上次的那一批人,王爺盡數活捉,就沒有咬毒自盡?”
夜色里,李錦站在屋門口,目光從刺客的尸體上掃過去,點了下頭:“應當是兩撥不同目的刺客。”
“上次并非行刺,更多像是騷擾,且針對的人是我。”他說,“這次這一批,則是在楊青云的府邸里,和我們狹路相逢的。”
“就好像,他們也是在找什么東西。”
李錦自檐下執燈走來,在金舒一旁蹲下,舉著燈,將金舒面前的這一具刺客尸體的衣衫扒開,他胸口上一個清晰的梅花枝刺青,映入眼簾。
與李錦那繪卷上的一支梅,一模一樣。
“如果他們當真是在找楊青云留下來的,亦或者是藏起來的某物”李錦說,“那么這個梅花枝,極有可能代表的是戶部的某人。最可能的,便是戶部尚書裴義德。”
“嗯。”金舒點了下頭,“也側面說明,楊青云應該是有什么重要的東西,他們至今都還沒有找到。”
夜色深沉,李錦睨著眼前的刺客尸體,點了下頭。
次日傍晚,唐思親手敲響了盛州府衙門口的鳴冤鼓。他帶著狀紙,為三個無辜的生命,前來狀告他自己。
李錦聽聞匆匆而來,他看著外面衣著樸素的唐思,頷首致意。
這個中年男人,衣著干干凈凈,身體健壯,他看著并排而立的云建林和李錦,抬手,恭敬的行輯禮。
他回頭望了一眼門外的毛驢車,還有車上的幾罐空了的大紅桐木漆,上前兩步,將懷中包在麻布中的匕首,跪在地上雙手呈遞給李錦。
可是,李錦卻沒有接。
他背手轉身:“跟本王過來。”他說,“本王找你來,不是開堂過審的。”
這話,讓云建林和唐思都愣住了。
“只是想知道,那天夜里到底發生了什么而已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