欺騙感情,為民除害,虧他自己的能說得出口。
若他將鶯歌定義為一個欺騙感情的騙子,那他在自己正妻那里,也一樣是欺騙感情的騙子。
若他將鶯歌定義為一個詐騙銀兩的女子,那他在徐氏瓷坊里,也一樣是個詐騙銀兩的混蛋。
若他sharen藏尸可以定義成為民除害,那李錦現在將他送進大牢,對于鶯歌的孩子,對于鶯歌的丈夫,這簡直就是英雄壯舉。
他不過就是自以為不可替代,不過就是自尊心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。
選擇用地獄的手段,為自己那扭曲的靈魂開脫罷了。
“他也真敢講。”金舒站在一旁,看著徐良才離開的方向,搖了搖頭。
“哦?”李錦背手而立,來了興趣,“金先生如何以為?”
他勾唇淺笑,睨著她的面頰。
卻見金舒根本沒有回眸,冷冷地念了一句:“誰的命不是命。”
李錦微微瞇眼:“你難道不覺得,皇親國戚出生的時候,就已經命貴了幾分么?”
聞言,金舒詫異地抬眉,上下打量他一眼:“哪里貴?是扎了心口不會死?還是耐毒耐腐蝕?”
李錦一滯。
“閻王府里,生死簿上,都是一刀斃命,沒有差別的存在。”金舒頓了頓,歪了下嘴,“硬要說差別,也僅僅就是,有的人活著還不如死了強。”
“何解?”李錦笑瞇瞇地往門口去,邊走,邊示意金舒跟上。
金舒歪了歪嘴:“地獄空蕩蕩,惡鬼在人間。”
她稍稍加快了腳步,話音剛落,猛然撞上了他的后背。
李錦緩緩側過身,自上而下睨著身后這揉鼻子的女人,輕笑一聲:“倒也有幾分道理。”
那日,一身朝服的李錦,讓馮朝送金舒回了六扇門,而他自己則從永安門入宮,穿過寬廣的太和殿廣場,直奔上書房。
“讓金舒做護衛多有不妥,懇請父皇三思。”
拱手,立在上書房正中,李錦的頭埋得很低。
他面前,李義捏著狼毫小筆,蘸了蘸朱砂墨,頭也不抬的在面前的奏折上,寫了一個“知道了”。
香爐青煙裊裊,鋪面的龍誕香彌散在整個上書房里。
這對父子,一個在上,一個在下,一個是君,一個是臣。
全然沒有尋常人家的那一股親情味道,冰冷得令人窒息。
不知過了多久,李錦低垂的面頰上滑落大顆的汗珠,李義才緩緩開口:“抬起頭。”他說,“朕從嚴詔那里聽說了,說你江南游玩一趟,將定州知府的仵作給截了。”
他挑眉:“那仵作到底是什么三頭六臂的人物,許為友天天說你擁才自重,念得朕耳朵都要長老繭了。”
李義放下了手里的毛筆,話里有話地看著李錦:“堂堂靖王,不要這么小氣。”
他眼眸微瞇:“太過小氣,你就不怕他有這個被你看中的實力,卻沒那個為你所用的命?”
話音剛落,就聽殿外太子的聲音響起:
“父皇說的誰人如此霉運,有福無命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