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疲憊地閉上眼，揮了揮手：“出去吧，我想一個人靜一靜。”碧柳見我沒有再追究，如蒙大赦，千恩萬謝地退了出去。
房間里只剩下我一個人。
我走到床邊，無力地坐下，攤開手心。
那張寫著聞香茶樓的紙條，已經被我的手汗浸得有些濕軟。
這是他給我的希望，也是他給我套上的另一重枷鎖。
傍晚時分，老夫人派人來請，說是晚膳已經備好，讓我過去一同用飯。
我壓下心中所有的翻騰，換了身素雅的衣裙，跟著傳話的嬤嬤去了飯廳。
我到的時候，飯廳里已經坐了不少人。
老夫人居于主位，她的左手邊，赫然坐著衛清衡。
冤家路窄。
我的目光與他不期而遇，他朝我微微頷首。
我面無表情地移開視線，權當沒看見。
衛羽靈也在，她坐在靠下的位置，看見我時，那雙眼睛里幾乎要噴出火來，怨毒得像是淬了毒的釘子。
我懶得理她，徑直走到老夫人面前，恭敬地行禮：“孫女給外祖母請安。”“快起來，萱兒。”老夫人慈愛地拉著我的手，讓我坐在她右手邊的位置，“昨兒去公主別院，可還習慣？公主沒為難你吧？”“回外祖母，公主殿下人很好，對孫女頗為照拂。”我揀著好聽的說。
一旁的衛羽靈聽到這話，重重地冷哼了一聲。
我瞥了她一眼，只見她狠狠地瞪著我，眼神里滿是警告，似乎在提醒我不要亂說話。
我心中冷笑，懶得理會她！
“那就好，那就好。”老夫人欣慰地點點頭，隨即話鋒一轉，看向衛清衡，語氣里帶上了幾分好奇和責備。
“小九，我聽府里的下人說，昨夜三更半夜的，你從外面抱回來一個女子？還直接帶回了聽風苑？是誰家的姑娘，這般沒規矩！”老夫人的話音一落，飯廳里瞬間安靜下來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齊刷刷地落在了衛清衡身上。
我正夾起一塊豆腐，聞言手一抖，豆腐掉在了盤子里。
我的心咯噔一下，猛地抬頭看向衛清衡。
說的女人該不會就是我吧？
我看見他也在看我，那雙漆黑的眸子里，竟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，仿佛在欣賞我此刻驚慌失措的表情。
不，他不敢。
我立刻在心里否定了這個想法。
他把我藏得那么深，連回院子都要走密道，就是為了不讓人發現我們的關系。
他怎么可能在老夫人面前，當眾承認這件事？這不符合他的利益。
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，反正他不敢說，只要他否認，這件事就跟我沒關系。
然而，下一秒，我就聽到衛清衡那清冷淡漠的聲音，清晰地響徹在每個人的耳邊。
“外祖母，您誤會了。”他慢條斯理地放下手中的茶盞，薄唇輕啟，吐出了一句讓我靈魂出竅的話。
“哪里有什么別的女人。”“那人，是萱兒。”“啪嗒——”我手中的象牙筷，應聲掉落在地，發出一聲清脆的聲響。
整個飯廳，霎時間落針可聞。
所有人都用一種見了鬼似的愕然表情，看看我，又看看衛清衡。
我瞪大了雙眼，如遭雷擊，死死地盯著那個云淡風輕地說出這句驚天之語的男人，大腦一片空白。
他瘋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