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正在檐下笑。
余光卻瞥見一抹影子。
她偏過頭,只看見江承郁正安靜地看著她,神色淡漠如深潭,瞧不出一絲情緒。
顧安傾早已習慣。
久病之人,難免心里郁卒。
與其帶著他熱鬧,不如等他早日站起來。
“腿最近感覺怎么樣了?”
聞言。
江承郁竟是一副恍然夢醒的模樣,慢慢偏過頭,指尖落在膝頭。
“老樣子,不成。”
“”
你就裝吧!
系統都告訴我你好了許多!
顧安傾心里叫囂,明面上還記得療程,推著他進房里施針。
一套針法下來,顧安傾額角浮了些薄汗。
她取針時,還是多問了一句。
“真的沒有感覺嗎?”
“沒有。”
江承郁垂著眼,并不看她。
顧安傾也拿捏不準他現在的狀態。
雖說看系統的反饋,就能知道江承郁現在的情況。
但這破系統最近跟自己作對。
誰知道后面會不會搞出謊報軍情的事情來。
思來想去。
還是讓本人親自說是最好的。
她當即喃喃自語。
“哎要是你的腿恢復知覺就好了。”
“這樣就能每天扶你起來,站著活動一下,說不定會好得更快。可惜,現在竟然還一點知覺都沒有。”
她刻意說給江承郁聽,將他仍舊沉默著,也不再逼迫,收起一套針,給他仔細按摩一通,便去洗漱午睡了。
她就在軟榻上睡,同躺在床上的江承郁隔了一道屏風。
不過多時。
江承郁便聽見她平緩的呼吸聲。
應該是睡下了。
江承郁斂眸,小臂微微用力,支著輪椅便慢慢地爬了起來。
午后陽光透過窗縫灑落在床邊,江承郁晃晃悠悠地放下腳,仿若踩進一片燦爛的光河里。
先是腳尖。
再是整只腳。
慢慢地將全身的重量都壓上去。
江承郁慢慢的站起來,搖搖晃晃地抬起頭,便被窗縫里的光刺得睜不開眼,眼睛被照得生疼,幾乎要落下淚來。
腳踏實地的感覺。
久違了。
他一手扣著床框,一手扶著輪椅扶手,想要大笑,卻又想起院子里隔墻有耳,又感覺到兩只腿已經快要撐不住。
若是有人知道他的腿好了,會不會有人害他?
若是他的腿只能站起來一會兒,明日便要變回原樣?
棋子未落,未來成迷。
江承郁定了定心神,按捺住喉嚨里要脫口的興奮笑意,慢慢的要坐回去。
希望這一切,都不要是夢。
戾地。
門外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。
江承郁匆忙回到床上,裝作假寐。
聽得門扉被推開。
孔嬤嬤三兩步走到軟榻前,似乎忌憚江承郁就在里面小憩,輕輕晃醒了顧安傾,聲音壓低了許多。
“二少奶奶醒一醒,夫人請您過去。”
江承郁蹙眉。
近日,顧安傾似乎和沈念慈走得太近了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