桌案上藕臂粗的喜燭在銅鏡中跳躍著,照亮了溫儀景手中一根銀發。
她垂下了眸子,手中略一用力,將白發拽了下來。
和剛成婚那日比起來,她總歸還是長了年歲的,不過,看起來也該是越來越美了的。
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,她心中的忐忑不定已然消失不見。
正想著蕭玉京為何有了這樣的打算,身后便傳來了蕭玉京的腳步聲。
習武之人腳步都比較輕,但蕭玉京如今卻還是有些重,兩只腳落地的重量也不太一樣。
溫儀景沒有回頭,看向銅鏡里越來越近的高大身影。
如她所料的,蕭玉京今日也是一身紅。
比起大婚初見那日,今日一身紅袍的蕭玉京眉眼里都帶著喜色,沒有半分猶豫抗拒。
這才是一個新郎官洞房花燭該有的面色。
溫儀景透過銅鏡,定定地看著越來越近的人。
蕭玉京看到了女皇陛下在燭光下俏紅的臉,心中便知曉,她已經知曉了,并且和他一樣期待。
在他走到身后的時候,溫儀景卻突然起身,迅速回到了床榻上,踢掉鞋子坐了進去。
蕭玉京想落在她肩頭的手抓了個空,回頭無奈地看向她。
他當即也大步走了過去,在她要背過身的時候,炙熱的大手強勢地扣住了她的肩膀,無奈道,“躲什么?”
“剛成婚那晚,你可是很不愿意的,恨不能就在輪椅上將就一宿,好像我是什么洪水猛獸。”溫儀景哼道。
“是我覺得自己配不上你。”蕭玉京跪坐在她旁邊,輕聲解釋,“我摸不準你為什么嫁給我,我當時又是那個樣子,碰了你是對你的褻瀆。”
新婚夜,他算不上滿意。
如今,他終于能重新站起了,想重新給她一個新婚夜。
“我記得,你那晚準備了一本畫冊。”蕭玉京笑著說。
溫儀景瞪了他一眼,“我也記得,你那時候我多看你一眼,臉都能紅得跟什么似的。”
可現在呢?
自己若不上點強度,都臉不紅心不跳的。
“可那晚,你都不敢看我。”蕭玉京記得格外深。
他當時以為溫儀景如此主動地帶全了東西,得是個身經百戰,膽子奇大無比的。
卻沒想到,有時候更像個紙老虎,自己只略進一步,她就會慫。
或許,在過去,他們都不夠了解自己,更不夠懂對方。
溫儀景想到那晚,貝齒輕咬薄唇,羞澀地垂下了頭。
一瞬間,她看起來乖巧極了,比新婚夜還乖巧無害,她偷偷抬眸看他,小聲說,“你若不愿,我不會勉強你的......”
蕭玉京微怔,倏地笑了,“能娶你為妻,是我蕭玉京此生之幸。”
曾經的沉默,也是他心中的一個遺憾。
那晚,她沒好意思打量他,他卻是將她看得仔細。
也是他第一次覺得,自己或許也是個好色之人。
蕭玉京落在她肩頭的手滑向衣襟。
溫儀景身子微微一顫,羞澀地閃躲了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