殷稷走到半路的時候,謝蘊沒了聲響,是被疼昏過去了,他心急如焚,咬牙忍著傷口撕扯的痛楚,盡量平穩地抱著人,速度越來越快。
冷不丁耳邊響起一聲叫喚,他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,就見是蔡添喜帶著太醫迎面走了過來,他們走了這么久總算和折返的殷稷碰上了。
殷稷連忙就近找了個營帳:太醫,快過來看看,她剛才遭了蛇,身上不知道有沒有被咬,傷口也都裂開了。
太醫嚇了一跳,謝蘊的傷本來就沒愈合好,這時候撕裂情況會變得更加糟糕,他不敢耽擱,連忙拎著藥箱進了營帳,可看清楚眼前人的時候,他一時竟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誰的傷更重。
謝蘊固然不好,可殷稷竟也半身都是血,肩膀狹長的血口子還在突突冒血,傷口開著,猙獰而腥紅的血肉就那么露著。
你在發什么愣!
殷稷一聲怒吼,唬得太醫一抖,他再不敢胡思亂想,立刻去處理謝蘊的傷勢。
蔡添喜落后一步進來,見殷稷這副樣子臉色一白,下意識想讓太醫先去管皇帝,可話剛到嘴邊就咽了下去,固然是尋常人的命根本不能和皇帝相提并論,可在皇帝眼里,未必是這樣。
他只能拿了帕子給殷稷摁著傷口:皇上,先止止血吧,其他太醫馬上就到。
殷稷沒吭聲,只一眨不眨地看著謝蘊,她小腹傷口的撕裂比預想的還要凄慘,太醫處理傷口的時候,謝蘊幾次被疼醒過來又被疼暈過去,殷稷看得坐都坐不住:你就不能先給她吃點止疼的藥嗎
太醫臉色發苦:臣也想,可是......
蔡添喜替他說完了后面的話:回皇上,止疼的藥都被安老王爺拿走了。
殷稷臉色瞬間鐵青,轉身就要出營帳。
蔡添喜連忙攔住他:皇上,奴才去拿藥,奴才去,您傷成這樣,別亂跑了。
殷稷冷冷看他一眼:老安王的性子你也了解,自私狂妄,你要得來嗎
蔡添喜一噎,話雖然如此,可皇上這傷也不能再拖了,流血流的嘴唇都白了。
可您這傷,好歹讓太醫先給您止血啊。
啰里啰嗦,給朕閃開!
可皇上......
別去了。
一道極輕的女聲響起,打斷了蔡添喜的喋喋不休,竟是謝蘊再次被疼醒了。
殷稷連忙走過去,抓著袖子給她擦額頭的冷汗:你怎么樣我這就去給你拿藥,你等我。
謝蘊眼前有些發黑,全靠意志力撐著才沒再次暈過去,她搖了搖頭:奴婢沒那么嬌氣,不用止疼藥......也可以。
殷稷擦汗的手控制不住地一顫:這怎么算嬌氣謝蘊,這不是嬌氣,你很疼,我知道你很疼......
謝蘊只是搖頭,卻連話都說不出來了。
蔡添喜趁機出了營帳:皇上,奴才去拿藥了,您好好陪著謝蘊姑娘,奴才一定把藥拿回來。
殷稷看他一眼,又看一眼謝蘊,到底還是放心不下她,只能留了下來,將手腕遞到她嘴邊:謝蘊,你疼就咬我,我陪著你......
謝蘊卻毫無反應,她又暈過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