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沐沐也跟著站了起來,她眉眼似乎帶著幾分茫然,時而僵硬,時而呆滯。她渾身虛弱地跟在林檸后面。花姐見狀,知道藥效過了。那種藥就像是在最短時間內讓人燃燒生命的藥一樣,會力大無窮,會精神迸發出無窮的潛力,會瞬間讓人的體力放大無數倍。但是藥效僅僅二十分鐘。二十分鐘一過,這個人的精氣神就沒了。然后就會跟抽了骨頭一樣臥床不起。對付人的招數,這里有的是。也不用擔心她再傷害人。林檸走上臺階,到了二樓的露臺上。彭薩姿態挺拔的站在那里,拿著手機打電話,神色肅冷凝重。露臺上是個干凈的茶室,但是露天的。而且沒有欄桿遮擋,通透敞亮。林檸看著佇立在那里筆直硬朗的男人,陽光虛虛浮浮的晃在他身上,他氣場仍舊冷的懾人。他說話的時候面色凌厲,目光陰郁。花姐在一旁笑著對林檸說道:“如果不是查清楚了,你不是臥底,哪能這么容易放過你呢?老板對你還是很用心的,你雖然無情無義,可是老板有情有義,你主動過去道個歉,這個事兒就算過去了。”林檸一動不動,那邊的彭薩余光也掃了她一眼。沉冷,淡漠,沒有感情。他又不是傻子,也不是情癡,她都那么羞辱他了,他還愿意原諒她?無非是沒有得到她,心里不甘罷了。或者說,她身上還有利用價值?花姐在這里苦口婆心的勸她低頭服軟。而后面的鐘沐沐眼神卻慢慢的從迷離變得清醒。她看著那個男人,冷漠鬼刃,sharen不眨眼。她被抓的這段時間,像是到了地獄。她見識到了當初從校園出來,直接經歷培訓的時候,教官說的話。身體的折磨其實不會摧垮一個人的意志。我們受盡酷刑的時候,要學會建立強大的心理防線。真正的折磨是你在魔鬼的地獄里,看不到任何希望,然后腐蝕你的信仰。鐘沐沐仰頭,看向窗外刺眼的光線,溫吞的白光明晃晃的照射著。這里明明是人間地獄,可是為什么也能在太陽底下活這么久呢?因為這個可怕的男人,他一手建立的帝國,黑暗,腐朽,殘忍,兇劣。鐘沐沐忽然覺得,她累了,從她救出了鄰家哥哥開始,她的任務其實就可以結束了。她不知道為什么,跟組織失去了聯系,是他們放棄了她嗎?不,一定是哪里出現了問題。她從剛畢業時的一腔孤勇,到現在被消磨得連肉體的摧殘都毫不在意,她覺得自己已經疲憊至極。該結束了。她在陽光里,仿佛看到了鄰家哥哥來接她了。鐘沐沐忽然笑了笑,上前走了一步。她走到了林檸的身邊,打斷了花姐的話,對林檸說道:“最該死的就是他了,你不要相信他,你不要動搖,你是Z國人,你要對得起Z國啊,你要把證據送回去,讓他們去死......”林檸微微一震,還沒等反應過來,鐘沐沐忽然越過她們,沖著露臺邊的彭薩跑了過去。彭薩站在那里,鐘沐沐想要從后面將人撲下樓,玉石俱焚。可是彭薩如果那么容易死,就不是彭薩了。